屋里的门紧锁,像是有人来巡视发现我不在,等着拿我的把柄。院子里一个丫鬟奴才都没有,让人心惊胆战。

春焰问我,“会不会是太后来了?”

“有可能。”这是最合理的解释,那一日在宋玉殿的屋顶坠落的是非,她还苦于找不到收拾我的借口。

春焰建议,“要不要先去翠箔轩,找苏贵人换一身行头?太后看到这副夜行衣打扮,正好逮到机会,关进暗房,或者直接扔进油锅里炸。”

我抱怨,“这会儿你知道不妥了,拉着我去看热闹的是谁呢?”

我从回廊绕至窗下,挑缝看去,居然是苏贵人坐在里面,合宫的人也都在。竟然是她在和我故弄玄虚。

我径直推门进去。哐当!她手中的茶碗一抖,被我吓了一跳。

苏贵人笑道,“我就知道有鬼。看这架势,压箱底的陈年功夫都使出来了。”

春焰跟在我后头进来,苏贵人笑得更欢,“哟,两位侠女呀。素枝姐姐,没想到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,在宫中还收了个徒弟。”

我将屋内的人都派出去,只剩下春焰和晓莺,对她说,“你大晚上来我这,要搬弄什么是非?”

她说,“不过和你开个玩笑,你们穿成这样去哪里了?去庆阳殿偷看圣上洗澡去了?”

听到这话,春焰没反应过来,晓莺跟着笑。苏贵人故意对春焰说,“你是不知道,你家主子也有痴迷咱们圣上的时候,她本来哪有学功夫的勤奋,不都想趴在上康祺洗澡的屋顶,多看他两眼。”

我极不愿回忆这段往事,堵住她的嘴说,“怎么着?今儿猪大肠把你吃噎着了,在我这打臭嗝。”

苏贵人故作恩施,“算了,你若诚心待我,我就不竭你的短。”

我坐下,灌碗茶说,“要把我的心肝都掏出来给你看,你才信我?”

苏贵人说,“我可不敢。快说,你们今晚到底去做什么了?”

我将谢桥楼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说予她听,她一脸嫌弃,“居然去看那位猪头的杂耍,就不怕眼瞎吗?还不如躺在床上翻看一段《游仙窟》,那才是心驰神往。”

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我说,“你今晚来我这做什么?”

苏贵人指派说,“春焰和晓莺,你们俩出去烧壶茶吧。”

她只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要说,我心顿时悬了起来,问,“怎么了,做猪大肠做的不顺心?要杀人越货干一票大的?”

她打我一下说,“怎么可能?我最老实,不爱找麻烦。”

苏贵人拉着我的手坐到床沿,话还没说,脸先红了,更让我害怕,追问道,“到底怎么了?”

苏贵人憋着嗓子,徐徐说来,“今儿下午我本来找你去消食,结果你闭门大睡,于是和菡萏、香雾逛去御花园,你猜我碰到了谁?”

“康祺?”

“当然不是!”

我再问,“白公子?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我打她说,“没工夫在这打哑谜。”

“康旦亲王。他刚出宋玉殿回去,好像被太后骂了,心事重重的。”

他?不正是太后的笨儿子之一。所有人都猜测,要不是新皇驾崩地早,太后一定会扶持她的儿子登基。

我说,“见到他也不稀奇,你和他说话了?”

苏贵人摇摇头,又回到苏芹芹那副春风满面的模样,“没想到几年没见,竟然长高了那么多,也壮实了不少,星眉剑目的,不像太后,倒是有先皇的气韵。”

我一下明白她的心意,原以为她是个早死的杨柳,没想到自己腾挪了地方,换了片活水,还是太后乌糟糟的那一片。

我调侃她说,“怎么了?你想康祺废了你,将你嫁去旦亲王府吗?”

苏贵人说,“也不是。我这只红杏,不过想在墙头趴一趴,不敢僭越,更不敢连累母家。”

“也是。以你的秉性,对男人的喜好,也不过爱一个忘一个。说不定过两个月,你惦记起我宫里的小宗子、小陆子也未可知。”

苏贵人翻个白眼给我,“不可乱说,糟蹋我的名声!找你,是想听听你的主意,好让我多和他说几句话。”

“绕这么大一圈,我直接请他们来好了。”

苏贵人并不知道我原先在私塾中耀武扬威的女大王形象,自然想不到和他们的交情。只是嫁进宫中来,一切心都死了,便断了来往。

她问我,“怎么请呢?”

我犯困起来,推她下去,“总得让我想想吧?”

苏贵人开心地几乎跳起来,“那我的心可有盼头了。我可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说完便招手走了,春焰和晓莺端着茶水进来,扑了个空,于是伺候我换下夜行衣。洗漱完毕躺在床上,我倒失眠起来,想到曾经在父亲的军营里,为了偷看康祺洗澡,悄悄爬到浴堂的屋顶掏了个洞,后来竟然被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