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婆句句吃瘪,终于明白了春生的意思,这位春婆婆根本就没看上那位勇气可嘉的狄翁!她做了一辈子牵线搭桥的“猎人”,没想到今天被“鹰”给啄了!老婆婆伶牙俐齿,她自叹弗如。

白苏因为被迫吃了云上身体炼化的丹丸,身心刚受过刺激,看着半桌子的丸子本来就有心里阴影,腹痛不消化。听二人提及丸子,扒皮抽筋剔骨削肉,骨头打碎了捏烂了……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,捂着肚子难受得钻了桌子底下。

阿延见白苏的样子也反应过来,想到云上在炼丹炉的惨状,还被炼成了丸子一样的丹,也接受不了,捂着胸口心疾又要犯。

一桌子人便乱了。

春生红着眼眶对云上道:“旁人也就罢了!你自己的派里现在是什么样,想必你自己清楚!白首座连胳膊都丢了!这种时候还要帮人撮合婚事,云上掌门真有空闲!”

春生噙着泪起身走了。

媒婆面色铁青向土地公公告辞,“狄翁,我真帮不了你,人家春婆婆话里话外说的很明白,人家对你没意思!我这媒人的台都被拆光了,饭碗都快让人给砸了,你的饭我吃了,你的钱我不收了,告辞!”

一场宴席不欢而散。

春生回了自己房间,坐在桌前,又气又心酸。

她现在的样子是个老婆婆,看起来像土地婆婆,就一定要嫁给土地公公吗!她谁也不嫁,她不奢求云上现在就知道和接受她,

她默默地守着自己爱的人也不可以吗!

她是哭过,哭就代表她脆弱吗!擦了眼泪她还会站起来!他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意愿一定要把她推给别人!

“婆婆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云上在门外道歉。

春生更心痛了。又是熟悉的对不起,玄墨当初自作主张留下她给那些商贾做饭也是如此向她道歉。

心碎胜过了生气,春生哽咽道:“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,总是自作主张,你可知我的意愿。我是好是坏,是死是活与你何干……我宁可与你不识!不熟!与你擦肩而过!那样你安好,我也不用惦念……”

云上站在门外,慌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明明想要婆婆快快乐乐的生活,却总是惹得婆婆哭。这次是他错了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凡间留多久,太急于安排好婆婆的一切,他该先问一问婆婆的意愿才是。婆婆生气了,后悔遇到了他,不想惦念他。可是除了对不起,他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婆婆,我走了,听婆婆的,去忙派里的事。”

云上黯然转身离开,去做他要做的事……

“慢着!”春生想到一件事,慌忙起身打开了门。他做的事一定很危险,这次一定要把他的法器给他!

见云上已经到了院中,春生拔出腰间的弹弓向云上丢了过去,“接着!带上它!”

弹弓“嗖”的一下穿过了云上的后背飞了过去。

两个人都怔了住……

春生

看得清楚,但她不愿相信,半晌,眼泪一下涌了上来,“你为什么不接……你把弹弓捡给我……”

云上站在原地背对着春生一动不动。

“把弹弓捡给我……”春生的眼泪簌簌而落。

“婆婆……我……捡不了……”云上哽咽道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春生蹒跚地走了过去,伸手拉云上的手臂,拉不住,又去摸云上的身体,无论如何也摸不到。

云上不敢转过身看婆婆的样子,含泪笑着安慰道,“婆婆,我没事,只是暂时的,很快会好。”

春生明白了,这几天他昼伏夜出不吃不喝是为什么,这几天夜明珠一直亮着是为什么!

她都明白了!

一口血喷在了地上,春生倒了下去,脆弱衰老的心脏禁不起如此的打击,便随着云上死了一次。

“婆婆!”

云上想去搀扶春生,却有心无力。

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苏和海金沙冲过来给春生把脉,急救。

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沉重地摇头对他说:“婆婆去了。”

眼睁睁地看着阿延哭得死去活来,被白苏喂了心疾药,土地公公顿足捶胸,对天大喊鸿钧老祖快来。

“不行!再救!你们必须把她救活!”云上没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,让婆婆好好地活下去,是他的执念!

潇湘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……

雨,落进了春生的耳朵里,落进了她的心里,在心里装满了,便从眼睛里涌了出来,满满都是对他的思念和眷恋。

她很想和他一样,可是她死不了。

春生在床上醒了,身旁守着同样脸色苍白的云上和阿延。

“婆婆……”云上轻唤道。

春生脸上挂着泪笑了。无论如何,她还能看到他,还能听到他的声音。他还在,她也还在